只穿毛衣不穿裤

mika!mika!mika!

【食物语】何以伦常(五)

莲花血鸭(莲华)&扬州炒饭(杨舟)

鱼叔略微出场

 

终于点了一点血鸭的血的味道,哈哈哈哈哈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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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何人都曾以为自己是条自由自在的鱼,最后才发现不过是锅子大了些。

 

莲家的生意什么都沾,商线遍布沿海,外至远洋。当然那是洋人来之前十多年前的风光了。如今提起莲家,只晓得饿死的骆驼比马大,在当地还有些威望。

 

原本莲家雄踞沿海,自是不必去蹚浑水。世事难料,莲家在原本的位置越来越喘不上去,主意打上了西边群雄割据的内陆。日渐衰弱的莲家手够不到这里,原本眼馋莲家坐大的西边商户本就看不惯莲家过去目空一切的态度,再有洋人打压自然不可能帮忙。莲华也是那个时候被送去西区的。

 

没有亲朋依靠依靠,往日里的簇拥吹捧一去不返,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外地来的普通学徒,有的只是莲老爷拿钱和一点点祖辈情面砸出来的莲家的一线生机,也是他的一线生机。

 

他必须学会吞下难吃的干粮,挨打后用最疼的劣质伤药处理伤口,学会在一群孩子里表现得出色又不惹眼,学会适应孤独,忍耐嘲笑折磨,独自面对一切。

 

不管多金枝玉叶的人,在泥沼里都是一样狼狈挣扎。

 

他跟着的师傅不晓得大名,别人叫他“鱼叔”,他就跟着叫了。说是祖上和莲家有些渊源,就收了莲华。收是收下了,可他带着莲华走商路却是不理不睬,只管着莲华每天三个馒头。大有一副不饿死就行的架势。正是长身体的年纪,莲华每天都饿得眼前发昏,可看见鱼叔那张斗笠下面生人勿近的脸,想说的话全咽了下去。毕竟,自己在这里能依靠“鱼叔”只有一点点情面。

 

师傅不搭理,师兄们自然没个好脸色,家里带过来的衣物被强占,平日里吃食被抢,鱼叔也没表示,像是得了默许更加肆无忌惮的“师兄们”,摸不清师傅古怪的脾气,一个多月来莲华都一一忍下。

 

“小师弟,你怎么不吃啊?”师兄当着莲华的面把掉在泥沟里的馒头捡起来,按到他的嘴边,蹭的少年脸上一嘴的泥巴,“刚刚不是饿得肚子叫嘛。”

 

在此之前还没有过这样过分的举动,师兄打小练起的体格让莲华动弹不得,只能咬牙抵抗。挣扎之际,莲华的余光看向靠在树边休息喝水的男人。男人像是无知无觉似的无视霸凌,擦擦嘴扫了一眼这里就移开眼神望向不知何处。

 

对于恶行,无视本身就是默认。

 

莲华第一次绝望,为什么,为什么他要在这里挨打,吃垃圾。他的大哥就可以在家里坐享其成,继续做他的少爷。

 

“怂包”模模糊糊得仿佛听见杨舟的嘲讽,偏又好听极了,“你跟得上吗?”

 

他想起临走时那个出逃的夜晚,那个偷酒喝的少年,让他羡慕的肆意妄为。明明期待有人能跟上,却非要用挑衅来表达在意。真是让人讨厌的臭屁。杨舟焰火般明亮的笑颜,片刻前心中升起的怨念散去。

 

怨恨大哥,怨恨父亲,怨恨姨娘,又何尝不是逃避呢。

 

而尖锐的锋芒不会因为长久的深藏而被禁锢。

 

莲华低眉看着碾在他脸上的馒头,牙齿快撑不住了,莲华侧过头张嘴咬下去。

 

“哈哈哈,就是这样,别浪费...艹”那人才调笑着,下一瞬就捂上脖子,摔在地上。莲华吐掉泥馒头,猛地扑上那人一口狠咬在他咽喉。将近两个月的折磨,这个虚弱饥饿的男孩不知哪来的力气,这一下狠厉得几乎咬下一整块肉。

 

其他学徒吓呆了,连忙用过去拉开两人。那人紧紧捂着脖子蜷缩在地上,只能发出嗬嗬的痛苦呼吸,几个人上去按住他的手帮他包扎。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的味道。

 

“哈哈哈哈哈...哈哈哈”莲华满嘴是血,舔着嘴边的血液,像是不满足的看着那人往外冒血的伤口。还想要更多,更多....积压已久的反抗让莲华亢奋异常。胸中的空虚急需血气来填满,莲华的眼瞳里骇人的血红色闪着光芒。

 

正当莲华还想上前,鱼叔拉住了他,随手把包袱扔在他脸上,干脆利落地直接砸醒了莲华的躁动。

 

那是“师兄”的包袱。

 

“小鬼,你要学的还多着呢”那是鱼叔第一次正眼看莲华,莲华也是第一次看见鱼叔完整的正脸,虽然下一秒就被包袱砸懵了。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显出满意的神色,一幅等待许久的样子。

 

双眼被包袱盖住,他仿佛又听见杨舟又欠又爱的戏谑笑声。

 

“洗干净了,过来”鱼叔嚼着草叶走远。

 

周围的“师兄们”眼神一下怪异起来。谁会想到片刻前师傅毫不在意近乎生死不顾的家伙,转眼间变成了师傅认可的徒弟。

 

之后的七年里,莲华跟着鱼叔走商路,学规矩,什么都是从零开始学。挨打和苦和开始时一样没少吃。等到第三年的时候,莲华终于可以向家里寄信了,苦苦支撑的莲家在鱼叔的帮助下终于在内陆的商圈里插上了手,处境有所好转。

 

莲华不会在信里告诉弟弟他这些年的遭遇,他的第一封信就是寻找临走时那个少年的近况。信件一个月最多只有一封。

 

几年里他时常想起杨舟,说来没出息,支撑他一路走来的回忆和幻想全都与他相关。

 

他是不是还会偷酒喝,会不会挨那些洋人的打,不过他那么聪明肯定不可能被逮着,他是不是还会每年去春祭,是不是还会笑的那么张扬,他会笑给别人看吗?莲华一滞,平白有些委屈。

 

“你跟得上吗?”

 

在梦里,莲华一次次追上去握住杨舟的手,对他说,“跟得上。”

 

七年后的春日还是春日,却残忍地教会莲华什么是物是人非。

 

莲华早该回来的,但他没有,他后悔了,可小孩子都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吃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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